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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堕神的游戏

第十九章:堕神的游戏

来自北海的气旋带来了大量水气,当这些水气聚集起来,便形成了庞大的雨云。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冲刷着海边沉没了一半的废城。这是一座人类的城市,但它早已被众神毁灭。高楼大厦的废墟耸立在海水中,在波涛之下日渐腐朽,裸露的钢筋长满了铁锈,在雨中无声的诉说着时光的流逝。

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废城的宁静,复合材料旋翼撕碎了漫天的雨幕,黑色的武装直升机在废弃的城市上空低飞,它们排出整齐的攻击队形,短翼下挂满了导弹。一道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照亮了远处的庞然大物。那是一个巨大的人形,犹如穿着盔甲的古代武士,它半跪在废墟之中,外壳装甲上伤痕累累,背后残缺不全的光翼正在逐渐修复。它是神的使徒,被空军重创后坠落地面。

“发现目标,确认为‘权天使’!”

“执行十五号作战方案,开始攻击!”

武装直升机编队左右散开,机头火控塔锁定了远方的天使,短翼下挂载的导弹飞向目标。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红色的火焰包围了受伤的天使,在它高达百米的巨大身躯上留下可怕的伤痕。天使抬起头部,高能粒子在额前聚集成一个炫目的光球,空气因为高能粒子产生的放电效应劈啪作响,一道激光瞬间扫过武装直升机编队。

然而,武装直升机早已采取回避动作,正前方展开的纳米护盾抵挡了天使的全力一击,只有两架运气不好的战机遭到击落,凌空爆炸。剩下的直升机迅速组成编队,继续发射导弹,机首下的23mm机关炮喷吐着火舌,曳光弹穿透雨幕,集中攻击天使的光翼,使它来不及修复。

天使发出愤怒的吼声,头顶的光环向周围放射出冲击波,附近废墟的玻璃窗被震碎,化为无数碎片在雨中飞散。然而来自海面的巡航导弹却接二连三的命中了天使的身躯,烟火散去,残破的装甲已经在烈焰中粉碎,露出下面的血管和肌肉。在地平线的另一端,天使无法触及的远方,巡洋舰和驱逐舰组成的编队正在不停的发射巡航导弹。通过高速数据链,云层之上的预警机将武装直升机获取的数据直接传输给远方的舰队,从而实现超地平线攻击。

巡航导弹重达五百千克的弹头在天使身上爆炸,同时向周围散布金属箔条,这些金属箔条使用了特殊的“黑铁”,这是一种与神的性质完全相克的合金,对神性体,特别是天使,具有很高的干扰能力。而飞舞的金属箔条严重干扰了天使的感官,使它的视觉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天使只能发狂似的漫无目的的胡乱发射光束,根本不可能有效命中机动灵活的武装直升机编队。

武装直升机队和海上的舰队不断发动攻击,就连从遥远基地起飞的陆基轰炸机也加入到了攻击行列之中,在远处的沿海公路上,六十辆自行火炮扬起了炮管,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将155mm炮弹射向远方的天使。

遭到来自海陆空的全方位攻击,天使的外形逐渐开始崩溃,化为光粒子逐渐消散,然而一个身穿华服被生双翼的人却借助光粒子的掩护,从天使的核心中分离,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化为废墟的街道。

然而,没等天使站稳脚步,潜伏在街道内的特种兵便发现了它,特种兵们身穿黑色战斗服,戴着鬼面具,鬼面的眼窝之中闪烁着夜视仪的微光,他们迅速报告了天使的位置,然后展开了包围队形,随着队长一声令下,电磁步枪射出的黑铁弹准确的命中了天使的身体。受伤的天使陷入狂暴,它将一名特种兵撕成了两半,内脏和鲜血在空中飞舞,其他特种兵一边后退一边射击,牢牢地绊住它的脚步,等待支援。

好不容易逃出了包围圈,背生双翼头戴面具的天使在一座废弃的百货公司大厅里停下了脚步,它并非打算在这里休息,而是更加危险的东西已经找到了它。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位身穿重型装甲战斗服的战士出现在黑暗中,他手持长剑,剑身上缠绕着闪电。

“神乃人之敌,”战士用宏亮的声音说道,“我乃守夜人,众生的守护者,世界的守望者,同时也是——弑神者!”

看到他和他手中的剑,虚弱的天使放弃似的举起了锡杖。

梦境消失了,澪睁开眼睛,飘落着雨水的废墟城市消失无踪,出现在眼前的是明媚的晨光和琉璃色的天空。天气真好啊,在她原来的世界,这样的蓝天恐怕早已绝迹,与神的战争不能不付出代价,千年以来,世界逐渐变得寒冷,天空也笼罩在尘埃之中。世界已经开始走向灭亡,但是人类却浑然不觉。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早上了啊。”澪坐了起来,她穿上了白色的衬衣,伸手解开银色的长发,摇动头部让它们散开。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艾美,只见她正嘴角流着口水,发出轻轻地鼾声。如果有谁看了她的睡相,剑圣的评价恐怕会下跌不少。

站在窗口前,俯瞰晨光中的塞拉尼,清晨的微风吹散了澪银色的长发,安详的城市正慢慢苏醒。街道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炊烟袅袅升起。

咚咚咚,有人粗暴的敲门。

“剑圣大人!快点起床,总督大人紧急召见!”

澪啪的一声把门打开,外面那位剑士吃了一惊,他穿着哈莫迪亚剑士团的服装,外面罩着红蓝两色的斗篷,他看起来是十分年轻,俊秀的容貌下潜藏着剑士的锐利气息,经过锻炼的身体十分结实,找不到一丝破绽。

“我马上叫她起床,”澪说,“请稍等片刻。”

“明白了,”剑士轻轻鞠躬,“真是帮了大忙了,澪。”

关上了门,澪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背靠在门上向天花板望去。她从未想过天花板居然距离自己会变得这么遥远。

“已经早上了吗?”

艾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澪将目光转向床上,只见金发的美少女正伸着懒腰,原先雄伟的胸部变得更加坚挺。

“是啊,早睡早起身体好。”澪把放在旁边的衣服丢了过去,“快把你的身体遮起来,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吧?这么毫无防备的被人看到怎么办?”

艾美把搭在脑袋上的衣服拉了下来,发出痛快的声音:“澪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我老妈了,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澪的心中咯噔了一下。

凛风堡没有幸存者,一个都没有。

“果然啊,”艾美叹了口气,“老妈已经死了啊。”

澪默默的点了点头。

“总觉得有点伤心啊,”艾美擦去眼角的泪水,“不过这样也好,与其不停的幻想远去的亲人在不知道的地方活着,不如这样确切的知道他们已经死去,干脆死心的好。”她顿了一下,“其实我从得知帝国第十九军团发起远征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我却无力阻止那次远征,如果澪当上皇帝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类似的事儿了。”

“可惜我不是当皇帝的料。”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

二十分钟后,哈莫迪亚剑士团一行四人,警备队指挥官三人,以及魔法师拉斯普京在城主之间等候召见。这里曾经是盘踞北方的沃森王国的王座,这座城堡被攻下,王国宣告灭亡。如今,粗糙的灰色墙壁上挂着帝国的旗帜,原来沃森王国的装饰早已看不到一点痕迹,只有这座城堡和旁边废弃的高塔被保留下来。

总督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脸色发白,在两位佣人的搀扶下勉强在座位上坐下,余下的人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为总督毕竟只是个地方官,所以不能像皇帝一样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为此特意降低了座椅的高度,但还是很高。

澪扫了一眼身边的艾美和基尔德莱斯,却发现那位肌肉发的的重剑士泰瑞斯并没有在场,他的位置被一位面目清秀的女剑士顶替,结果就变成大团长带着三位美女的奇怪阵容,名副其实的全属性后宫。结果,作为后宫之主的基尔德莱斯承受着周围非难的目光,将尴尬隐藏在笑容之下。

典礼官正准备开始召见意识,却看到总督抬起一只手,用虚弱的声音说:“免了,我们直接开始会谈吧。”

典礼官行礼,然后退下,周围的仆从也都离开了。

“各位,很抱歉。”总督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别无选择。”

察觉到气氛不对,包含警备队的三名指挥官在内的所有人都把手放在了武器上,拉斯普京表情僵硬,他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好了,就让我来说明吧。”

黑色的瘴气在大厅中聚集起来,化身为一位妖艳的黑发美女,她穿着暴露度极高的洋装,裙摆下露出白皙的大腿。那犹如黑夜一样的长发和眼瞳,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堕神妖烨出现在了会场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僵住了,深深的恐惧爬上了他们的脊背,在这位堕落女神面前,人类是那么的脆弱,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理解这一点。无论是剑术还是魔法,在堕神面前都是毫无意义的。

“妖烨!”澪踏出一步,迈向微笑的女神。

“呵呵呵,我的爱子啊。”妖烨微笑着,“许久不见,你依然是如此的耀眼。就连世间最甜美的语言,也无法赞颂你的美丽。”

澪咬紧牙关,抽出了腰间的剑,嗡的一声,液态金属剑刃上缠绕着电光,澪将长剑举在胸前。

“神乃人之敌,”她高声吟诵,“我乃守夜人,众生的守护者,世界的守望者,同时也是——弑神者!”

伴随着宣告,澪睁大了眼睛。从灵魂深处的黑暗汲取力量,再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构造,然而,这具少女的身躯却执拗的保持着本来的面貌,无法进一步将血肉替换成生化零件,不过没关系,只要将概念抽出加以具现化,即使没有真正构成系统,也具有运转的可能性。强化!强化!强化!将这幅肉体强化到极限,然后,消灭眼前的神!

澪的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事物,只剩下微笑的堕落女神。

“第三第四第五层安全装置解除!灵子炉超负荷运转!”

强大的灵力从她的身上爆发出来,流光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烙印下红色的条纹,组成犹如集成电路一样的几何图案,从双手的手腕一直延伸到脸颊和脚踝。过剩的灵力从魔力回路中溢出,高浓度灵素化为肉眼可见的银色丝线缠绕在她的身躯,在爆发的灵能中飞舞。

那一瞬间,澪的身姿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份圣洁、那份美丽、那份强大,绝不属于今世之人。

“啊哈哈,”妖烨的口中漏出笑声,“就是这样,将你的灵魂燃烧殆尽,用你那残破的意志尽情取悦我吧,我的爱子哟!”

说完,她毫无防备的展开双臂,仿佛要献上温柔的拥抱。

“拟造圣剑NO.13,最终安全装置解除!”澪手中的长剑发生了变化,剑柄向下方伸长20厘米,剑刃则变大了一倍,化身为一把杀气腾腾的双手重剑,她将发出耀眼光芒的剑刃对准了妖烨,然后念出了启动句:“弑神!”

下一瞬间,澪的身影化为一道闪电,缠绕着电光的剑身刺穿了妖烨的身体。

弑神武装·灵子崩坏!

灵子崩坏,利用人类的灵能强制引发的高次元物质崩坏现象,不过普通人类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的灵力,只有经过改造的守夜人,将小型灵子炉埋入体内,配合专门的拟造圣剑,才有可能引发的灵子崩坏现象。澪依靠创世碎片的力量强行的再现了她在原来的世界所拥有的机械身躯具备的性能。然而,光芒在一瞬间消散了,妖烨的身躯并没有分解成灵子状态消散。

“为什么?”澪睁大了金色的眼睛。

“很简单啊,”妖烨微笑着托起了她的脸颊,“因为这个世界并不承认你的力量,换句话说,你并没有弑神的资格,至少现在还没有。”

说完,她用手向澪的额头轻轻一弹,澪的双眼失去了神采,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下一个瞬间,仿佛被解开了封印一般,艾美、吉尔德莱斯同时拔出长剑,从两个方向杀向妖烨,而拉斯普京则展开魔术式,向妖烨发射冰枪。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妖烨身旁,弯曲的长刀挡开了吉尔德莱斯和艾美的剑,然后伸出右手,展开一个护盾消灭了射来的冰枪。手臂发麻的吉尔德莱斯后撤到安全距离,三名警备队指挥官则持剑保护总督。拉斯普京不甘心的展开了防御结界,他明白继续攻击毫无胜算。只有艾美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将剑尖指向身后,摆出了蓄力一击的架势。

黑影慢慢的站起身来,缠绕在他身上的黑色瘴气逐渐消散,那是一位全身上下都缠着绷带的战士,缠绕着绷带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没有眼睑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恐怖。

“死徒!”不知谁叫了一声,恐惧瞬间蔓延开来。

啪啪啪,妖烨微笑着拍着手。“首先向各位介绍一下,”她说,“这位是我的眷属,第三死徒‘狂刀·伊都奇’,接下来的一天里,请大家好好相处。”

听到这个名字,基尔德莱斯不禁皱起眉头,第三死徒伊都奇,被称为“狂刀”的战士,曾经灭亡过三座城市,将数万人葬送在刀下,可谓是最凶恶的杀人狂。

“首先要感谢总督大人为我提供了这么棒的舞台。”妖烨说,“为了感谢总督大人,我将在塞拉尼举办一场游戏。”

被问到名字的总督立刻缩起脖子,不住的点头。

“来吧,人类的勇士们,赌上生命与荣耀,参加到我的游戏中来吧,胜利者将给与褒奖,失败者葬身黑暗。”妖烨张开双臂,露出娇艳的笑容,“游戏规则很简单,在规定的时间内内,我方将展开攻击行动,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守护总督,如果我的死徒成功地将总督的人头拿下,那么,整个塞拉尼的生命都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如果我的死徒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拿下总督的人头,那么我们就会乖乖离开,大家都明白了吗?”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总督喊道,“不是说要放过我吗?”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妖烨故作思考,“不过没关系,总督大人有很多高手保护,不一定就会丢掉性命,既然是游戏,那么我一定会给你们留下胜算,伊都奇,我命令你不准在这场战斗中使用任何武技。”

“遵命。”伊都奇深深地低下了头。

“请尽情战斗吧!各位勇士们,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说完,她抬起一只手,复杂的魔术式在空中展开,无数咒文组成的圆环瞬间覆盖了大厅,拉斯普京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深渊魔术!”

“啊啦,有人见多识广嘛。”妖烨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着拉斯普京,“不过我的魔术式可是跟那些人类魔法师无法相提并论,因为等级是完全不同的。”

话音未落,大厅中的魔术式瞬间巨大化,笼罩了整个塞拉尼。

“这个就是启动式。”妖烨展开手掌,出现了一个齿轮状的术式阵,她将术式阵埋入了一脸惊慌的总督的身体,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现在我宣布,游戏启动!”她用欢快的语调说,“当最后一缕阳光从塞拉尼消失的时候,便是游戏正式开始的时刻,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塞拉尼的时候便是游戏结束的时刻。各位就利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好好准备吧。”

说完,她化为一团瘴气消失了,只留下狂刀伊都奇。

“人类啊,”伊都奇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一定会为尊神献上那只肥猪的脑袋,虽然它根本算不上一件祭品,哈哈哈。”

在狂笑声中,他也化为一团瘴气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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